张义奇：渐行渐远的城市水井 记录那些远去的成都水井

尽管金沙古井晚于中原，并不能说明古蜀人掌握凿井技术就晚。这只要从史书记载的古蜀传说中就可以窥见一斑。《蜀王本纪》《华阳国志》都记载，古蜀史上的杜宇就和井有密切联系。杜宇原系云南昭通一带善于农耕的僰人。“后有一男子，名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女子名利，自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杜宇因为娶了“从井中出”的一位叫利的女子，于是建立了古蜀王朝。这个“利”可能是江源（崇州）一带的氏族女首领（或许这个氏族还处于母系时期），所谓“从井中出”，说明这个氏族善于打井。至于这井是水井还是火井抑或是盐井，学者各有看法。若是水井，那么杜宇从此不怕天干，可以真正做到“水旱从人”；若是还包括火井、盐井，那就更不得了，中国科技史的某些章节恐怕得重写。总之，杜宇是以联姻的手段结合了两个部族的技术优势，积攒了足够的实力，进而打败鱼凫入主成都平原，建立起了一个“以褒斜为前门，熊耳、灵关为后户，玉垒、峨眉为城郭，江、潜、绵、洛为池泽，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的强大的古蜀王朝。

杜宇的丞相鳖灵，一般都注意到他是荆楚人，善于治水，是从长江溯流而上来到成都平原的。很少被人提及的是，鳖灵也是“从井中出”的人。宋人伪托春秋晋国音乐家师旷之名写的一篇《禽经》曾说：“望帝称王于蜀时，荆州有一人化从井中出，名曰鳖灵。于楚身死，尸反泝流至汶山之阳，忽复生，乃见望帝，立以为相……后数岁，望帝以其功高，禅位于鳖灵，号曰开明氏。”

杜宇和开明，在古蜀历史上都曾治过水，杜宇曾凿通巫峡，还常导合江流，并且与“从井中出”的部族联姻；鳖灵更是家喻户晓的治水英雄，殊不知，他也是“从井中出”的人。由此看来，古蜀的两个王朝不仅善于治理江河水，还善于“治理”地下水——打井。这是过去人们谈论成都平原水利时很少涉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