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三军:大院成了妇女娃娃的天下
院内另一位大妈,大家不知其姓,更不知其名。她从广东来,说一口咣当咣当的广东话,当初谁也听不懂,院内院外男女老少都喊她广妈。广妈的丈夫姓廖,也是一位司机,先几年为支援四川到了成都。广妈没读过书,也没有其他特殊的技能,便带左邻右舍的小孩儿,最初只带一两个。当时不知计划生育为何物,每个家庭仅生两个的很少见,大都四五个甚至更多,老六老七一大堆。大人们要上班要学习要搞运动,大带小是那时的常态,但婴儿期读书前怎么办?父母们常常焦烂了额伤透了心流干了泪。
老远的人听说广妈人好,便多次登门拜访,有的年轻妈妈急了,哭着说:“妈,我没办法了……”把“哇哇”哭叫的婴儿塞进广妈怀里,转过身抹着泪上班去了。广妈看着屋内五六个孩子,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更小的,叹口气,又忙碌起来。天长日久,春夏秋冬,广妈带大一批又带一批,带了一代带二代。方圆数十里,我不知道还有谁比广妈带的孩子多,带得好。广妈质朴、善良、淳厚,不知疲倦地劳碌,赢得了院内外的敬重和信赖,连骑自行车的高个邮递员也喜欢跟她打交道。有时广妈拉住邮递员询问什么,她说半天,邮递员一句也没听懂。广妈急了,“田金田金”地喊着,先前那个大眼小姑娘跑出来——也是广妈正带着的小女孩儿,邮递员这才明白一二。小女孩儿经常拿来信封报纸看半天,大人们笑问看得懂吗,她也不还嘴,有时竟能认出寄给爸爸妈妈的信。大人止住笑称赞道:有出息!
小女孩儿长大后,读书下乡、回城上班,当广播员做记者。再后来,致力于府南河治理宣传工作,退休后仍不闲着,为这座城市河更清、山更绿、天更蓝而奔忙,曾荣获环保国际大奖。她叫田军。
还有二三件事值得一述。大概1970年吧,老一号有一户人家响应政府号召,重返故里乡下,临别时把住房指定卖给广妈,33平方米外加一个七八平方米的小院和一些家电,仅售330元人民币,每平方米不足10元,想想如今成都的房价,真让人难以置信。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隔壁田伯伯朱孃夫妻在单位分到房子后,把新一号的房子(居住权)一分为二,田伯伯给了他哥哥,朱孃给了广妈,未收一分钱。
广妈2014年4月2日仙逝,享年93。生前逢年过节,家里总坐满看望她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这些大人往往拉着自己的孩子到广妈面前,严肃地说:爸爸(妈妈)就是广妈带大的,快喊广婆婆。
广妈其实姓孙,名阿兰,广东大埔客家人。每年清明,我都会在老人的墓前伫立,因为我也是广妈带大的小孩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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