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角落处,一个蓄胡的中年人在铺着红布的桌前拍惊堂木,他正在为茶客们说评书,是“武松打虎”这段,口水乱飞讲到“白额吊睛大虫”在景阳冈刮起大风扑来的紧要处了,众茶客正瞪眼倾听,“啪”的一响,评书戛然而止,说书人端着盘子已经挨桌收钱。
是的,这条坚硬的土路上走动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疲惫地走,嬉闹地走,开着粗俗玩笑地走,围拢方桌咂烟,沉默,或是摆乡下收成。走着走着,有些人消失了脚印,又有人伛着背加入进来,尝试着生活的另一种茶味。
我要了一杯盖碗茶,时光,无语,仿佛静止……呵呵,我等着所有人在夜深沉时的离去,望着满屋空空如也的木桌、竹椅,我知道生活场景到了最后都是人去楼空,唯有天色与黑夜存在,它们才是茶馆兴衰的见证者。
我们终将老去,人、物、时空,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想着,我的心似乎坦然,于是端起茶碗,提盖,吹开浮叶,撮嘴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