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格学术分类上,白郎使用的“地脉”一词,被他赋予了崭新内容和品格。他整合了历史地理、人文地理、经济、政治、风物、风化等等多个领域的知识和思考,称其为“互文”写作也许更为恰当,但他清醒地把交错的文体控制在文学的格局当中。这也决定了《中国人文地脉》一书的文体性质——博大、纵深、绵长而细腻。作者富有激情的叙述语体,使本书避免了艰涩和浅尝辄止的同类亚学术著作的通病,《中国人文地脉》当中很多独具个性的观点,一直支持着我的阅读信心。这也可以发现,在借鉴相邻学科方法上,白郎很注意这些方法对人文地理学的适应程度,并尽力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的思维方法和技术方法,自我创新的痕迹明显。
作者认为,某种神秘主义紧紧抓住了中国人的内心,这种神秘主义把宇宙、社会、个体生命视为一体性,在它蓬勃而博大的气象驱使下,人们觉悟到将责任和自由统一起来的内在良知,这一“良知”的核心是明心见性的灵动根脉,它就像一棵树的根基,在生活中外化为仁、义、礼、智、信五个树杈。
因此,透过中国人文精神那静美的阔大面庞,穿过中国深厚而古老的传统大地,蓦然回眸,我们实际上已经察觉到,无论是灿烂的荣光,还是沉重的耻辱,中国文化最动人之处,在于人与自然之间神秘而敞开的亲密交流,以及这种交流所形成的生活和文化。对中国人来说,灵魂的拯救不是来自于上界的神,而是来自于脚下的大地。正所谓:“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禽鸟声中体自性,方知情识是戈矛。”
这就是说,作者并不为神秘主义所局限,他是希望在人文地理的谱系当中融入理性精神,最根本的着力点,在于弘扬一种人文精神。相对于理性精神而言,人文精神尊重人与自然的价值,注重人的精神生活,在强调人文效益和文化含量的同时,使人们对自然有了更为深入的体会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