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运生：成都吆喝

席运生（成华区）

换了一间靠窗户的办公室，窗外是府河湿地绿色长廊的尖尖角，春有翠鸟，夏有知了，秋有金黄，冬有暖阳。往楼下一瞥，便是熙攘的滨河路，一河锦江让日渐拥挤的都市中心变得空旷敞亮，有车水马龙，还有偶尔的几声吆喝。

“凉粉儿、凉面、豆花儿——”一棒棒儿挑着担担儿，在街头“咿呀”地行走叫卖，娴熟地调制着成都小吃。他撒了芽菜，浇了麻油或酱汁，于是，五颜六色的一盒美味便呈现了。游走的蜀中美女端一盒灵巧的餐具，捏一柄细小的汤匙，且走且品味。有时，府河边的茶客也会来一碗。

“麻、花、馓、子——”那吆喝的帅哥常常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一柄小推车随意地推着，他一边看着手机视频，一边沿河叫卖。他的嘴巴先是一张、一撅，然后一咧嘴、一翘舌，能把一声吆喝演绎得惟妙惟肖。

还有一种吆喝，你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吆喝声，那是拨动一尺盈余的长腿镊夹弹奏出的美妙清音：“叮铃铃……叮铃铃……”他们常常在河边茶肆附近游荡，锦里或宽窄巷子也曾见到过。那长长的镊夹是掏耳朵、挠痒痒的物件儿。如果在河边小憩，你便要滋生些困倦来，舒舒服服地眯一会儿，若再有冬日暖阳的话。

离单位不远的玉双路有一小区，开着露天的杂酱面，几凳上一次排开10多个碗具，然后一次次地吆喝：“端——面——”食客常常纷至沓来，那露天的馆子能持续到凌晨过后。寒风中，随时可见开豪车、穿貂衣的美女和朴素的农民工挤一小桌安逸地吃面，狼吞虎咽状，很是诱人。有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也坐街头，来一碗，感受那杂酱面的好滋味。

而一长者，他的吆喝就显得粗犷而霸气了，天祥寺、望平街没有不认识的：“麻辣豆腐干、五香豆腐皮，好吃得很——”而没过多久，清一色“好吃得很”便在街头荡漾。

附近街头，有不少关门歇业或转行的门店，常常也传出清仓处理的吆喝声。接着，没过几天，便有一个新的事物出现，辛苦的是那些装修的工人。经常目睹他们在此装了拆、拆了装。我总有感觉，这两年的成都，买卖最赚钱的应不是这些门店，该是那些为门店开业而粉饰装修的队伍。

你能说成都吆喝不是一门艺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