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力：宽窄都是路

廖力（金牛区）

人生这条路，有顺境和逆境，有宽也有窄。我的母亲，走了半辈子的路，她从不在意脚下路的窄，而相信未来路的宽，从一位瘦小孱弱的女子，历经时间侵蚀和艰难岁月的洗礼，磨炼成一位刚强成熟的女人，自始至终坚信未来一定有光明的日子。

因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小时候的我，睁眼闭眼看得最多的就是母亲，母亲与我形影不离，相依相偎。母亲下田插秧，我在田埂上俯身玩水；母亲上坡务农，我在她身旁玩泥土；母亲去塘堰洗衣，我将石头扔进水中；母亲赶集，我叫嚷着要母亲买水果糖……哪里有母亲，哪里就有我。

记得有一年，母亲挑两桶粪水，准备上坡浇菜，我啼哭着要跟去。我走在母亲前面，因为坡路崎岖不平，我踉踉跄跄，走得特别慢，渺小的我像年迈的老人一样，气喘吁吁地慢爬上坡。母亲一直在后面跟着我，笨重的粪桶压在她的肩上，她挑着，紧跟我的小碎步，走一段，停一段。我走两步，母亲只需走一步，负重的母亲就这样一直跟在我身后。记得母亲说过，那天晚上她肩疼得只能趴在床上睡觉。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当时是多么遭罪。

记得那时我经常在半夜生病发烧，吓得脸色苍白的母亲背着我去乡卫生院。几公里的漫漫蜿蜒夜路，无论风雨，依然无阻。那时的村里根本没有公路，全是羊肠小道，小路旁有一大片坟茔，每次生病，母亲背着我，须得从那片坟地穿过。一个女人，提着煤油灯，或打着手电筒，半夜来回穿梭在坟茔，足见母亲的勇气和胆识。如今母亲常与我聊及此事，只是微微地说：“当时确实害怕，但看到你那个样子哟，心痛得不得了，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毛骨悚然地快跑过去。如果现在再叫我走夜路穿坟茔，想想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