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耀：让改革开放的成果惠及所有人

谁也不会想到，做好事的慈善事业，居然能够产生相当大的GDP。但是，社会组织所产生的巨大就业人数需求，系统的志愿服务体系所产生的贡献，都是相当大的GDP构成。而以人为本的社会服务业，如养老服务、儿童服务和残疾人服务业，都会产生出巨大的就业需求，当然也会产生出相当分量的GDP。类似的第三产业，都与社会政策密切相关。随着第三产业的日益发展，社会政策的影响力将日益增强，这是一个基本的经济发展趋势。

更为直观的现象就是，经济构成的这种变化，使得所有产业都要提升质量，因而自然要求社会政策的支持。我们的许多工业品质量为何难以提升？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许多企业缺乏社会政策支持，结果到处都是尴尬，生产条件的将就与凑合必然导致产品质量的低下。只要看一下我们许多商场的厕所，绝大部分都没有放置卫生纸，在许多大城市都是如此。商场的服务条件尚且如此，工人的生产和生活条件又是如何呢？在这样的条件下，要求人们进行工业4.0革命，是很难想象会有什么重要成果的。仅仅为了产业升级的需要，如果不改进工人与消费者的生活条件，制定相应的社会政策，那么，推动产业升级和提升也是相当困难的。

为什么社会政策不是负担？

社会服务业本身的发展，许多领域往往直接由社会政策所决定。如果说，人们对于生产的服务业需要社会政策进步的重要性还不能有直接感受的话，那么，对于以人为中心的社会服务产业，如养老、儿童等类服务业，一旦缺乏社会政策的强力支持，根本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发展。比如，许多地方制定了不少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政策，但是，一些急需要护理的老年人究竟有多少，社区是否知道他们的具体名字、地址与生活状况，绝大多数地方现在还是一本糊涂账。在这样的情形下，养老服务的产业如何能够得到实质性发展呢？即使儿童的养育，当前众多社区缺乏儿童活动场所，幼儿园的建设数量不足，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很少纳入其中。这类相当重要的社会投资的缺乏，怎么可能会促进相关服务业的发展呢？

社会服务业的发展往往是经济与社会转型的重要桥梁。根据发达国家的经验，社会服务业往往能够产生两类重大需求：第一是就业需求，社会服务业通常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与农业、工业比较，甚至还要能够吸纳多倍的就业人员；第二是社会服务业能够产生高端产品的市场需求。比如，人们往往把养老服务业当作政府的负担。其实，恰恰是养老服务业，仅仅护理员一项当代中国就需要上千万人的就业。而如果提高养老护理质量，则又需要开发多种护理、康复产品，甚至包括机器人，这就会对产业的发展产生更大的促进。而以人为本的社会服务业的健康发展，如果缺乏社会政策的系统支持，怎么可能独立发展起来呢？

如果把社会政策仅看作是一种负担，那就不可能理解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发达国家为什么专注于社会福利的发展从而保持了西方世界20多年的持续经济繁荣。其实，正是随着社会政策的系统建立而使全体国民免除了衣食之忧，才会促成社会大众关注于休闲生活，关注于文化艺术，从而全面提升社会质量，为信息与文化产业的发展奠定下雄厚的社会基础。现代产业不可能立足于低福利的基础之上。因为，如果我们的职工仅仅为生活所迫而从事劳动，那就不可能产生出使命感与创业的内在积极性，也不可能会有更多的创新与发明，甚至产品的质量也不可能得到较好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