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绝非一个单纯的踏青者,准确说是一个春天的制造者。五年前的春天,我们一起去成都郊外踏青,出游的车队浩浩荡荡,短短距离开车差不多近两个小时,抵达目的地,发现在城市的近郊要与春天发生点故事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农家乐将每一寸春色都当成了商品,像蝗虫般涌入的人流肆意啃噬着草地和花丛,他认为这哪里是踏青,简直就是对春的践踏,于是决意要制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环境。因而当他租了这所乡间四合院后,他开始苦心地营造:在自留地里种各种时令的蔬菜,在地边种上樱桃、梨树以及桃树。
春天是适合栽种的季节,每年总有那么个周末,老夏会以踏青之名邀请我们参与他的种植计划。这次抵达,仅抽了支烟,他就找出一把果树剪,拿出一把锄头让我扛上,来到邻居家的玫瑰篱笆院前,他戴上白色的手套开始咔嚓咔嚓地剪起玫瑰枝,并将枝条剪成一截截尺余长的枝条。我沿着他的自留地,挖出一条浅浅的小沟,他将玫瑰枝条插进沟里,培上土,然后浇水,“只需要等两年,我们就有个玫瑰篱笆的园子了!”
对老夏和我来说,这样的种植再熟悉不过了,儿时春天的游戏之一就是去栽种各类开花的植物,当发现自己栽种的植物在阳光下盛开出各色的花朵时,会发现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绚烂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景色之中。老夏始终认为,当春光明媚的时候从城里呼啦啦涌出渴望去拥抱自然,这样的人显得多么矫情。
种植完玫瑰,我们在屋后尚未干枯的草坪上躺着晒太阳,偶有蜜蜂嗡嗡地从耳畔飞过,它们将满腿的花粉从不远处的梨树上带到巢穴,梨花在蜜蜂翅膀的抖动以及微风的吹拂中片片凋落。老夏眯眼看着明晃晃的太阳,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开始唱齐豫的《梦田》:每个人心里有一亩田……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