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夔门，回望巴蜀

记：你有一个观点，画到神妙处，必有静气……

罗：在当今这个名利竞逐的时代，当“心”成了逐物的源头，贪欲无限，不能满足，则嗔恨心起，又由无明而入愚痴，所以心性的修为更加艰难也更显重要。首要解决的问题便是“静”。古人讲，“山川元气本静，笔躁动则静气不生。”清代画家恽寿平为别人画作写注：“画到神妙处，必有静气。盖扫尽纵横余习，无斧凿痕迹，方于纸墨间静气凝结。静气令人不讲也，画至于静，其登峰关乎！”我认为，静之神妙，即要与斧凿痕迹相互融合，浑然一体。这里提出何为神似、神与形、主体与客体的相互融合，而浑然一体即是神似的前提条件。真画者，即是不受世俗束缚，不拘清规戒律，而内心又契合自然并达到生命融合，不以形式而神自俱者。

记：你在北京生活多年，回望巴蜀，除了家乡情怀，你如何看待现在的天府画派？

罗：从山川秀丽、相对封闭的巴蜀盆地去到广阔雄奇的华北、东北、西北，古人所谓“一出夔门，天地一宽”，讲的正是境界之变。20世纪30年代的张大干数次出夔门北上西行，盛年时远游西欧；反过来徐悲鸿、黄宾虹等入蜀采气，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认为，天府画派需要业内人士献身于、研究于梳理。光是瞎起哄或断然给予否定都不行。为什么蜀中有实力的老画家们，个个都是埋头创作低调行事，直至驾鹤西去……一些创立了名头的美术家，又太关注名利；一些人像埋头于沙土的鸵鸟，一叶障目……如何能形成群体合力呢？要唱高调，这容易被枪打出头鸟，一木难成林；再加上自古文人相轻，一桩桩艺术公案难解，有些真还不是画家个人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