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年初一值完班,一家人连夜赶往远方那个叫故乡的小山村。回家途中,儿子反复询问成都和川东那个小山村的关系,问为什么会有两个故乡。望着窗外夜幕下疾驰而过的大山,那座座大山像淤积的思乡之情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等回到故乡的场镇,脚踏在故乡的土地,感觉那里的空气都是甜的。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打乱了连夜回老家的计划,我没有撑雨伞,在那街巷行走,任凭细雨淋湿自己的衣裳,那细雨恰似游子思乡的泪花。
我们在场镇投宿了一晚,等天一亮,又起程回老家。汽车盘旋在崎岖的山路,眼前浮现出曾经背米上学的情景,那条山路的每道坡坎上都能找回遗落的回忆。
“故乡在哪里?”儿子问。
“那山窝下竹林处有炊烟的瓦房就是故乡!”
老屋里住着年迈的叔父母,土路上长满了杂草,瓦房上落满了竹叶,田坎边新冒出了折耳根的嫩芽,那里曾经留下了我们割猪草、打游击、挖野菜的足迹。我的叔父母老了,脸上有了沟壑般的皱纹,玩伴们也跟着老了,身边多了一群叫不出姓名的侄儿侄女,那条狗一直追着咬我,这个心一直属于这里的陌生人。
老家的公鸡、水牛、山羊、竹林、水田等一切在儿子的眼里都是新鲜的,他用油菜叶喂食那头黑色的山羊,后来那头山羊竟挣脱掉绳索,跑到儿子身边。儿子摸着羊背的绒毛,似乎从山羊“咩咩”声中明白了父亲眼里的故乡。我每年回老家都要到婆婆爷爷的坟头去祭拜,在撕开每一张纸钱的时候,在心里与婆婆爷爷嘀咕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