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母亲和蚕

【深情】

周萍（温江区）

曾经读过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写过的一篇《陌上桑》，记述了童年时期种桑养蚕生活的艰辛。朴素流畅的文字中流泻出一股淡淡的乡愁，写得极美。胡兰成用纤细沉郁的语言为我们描述了桃花烂漫的江南小镇，青青的陌上桑，将无穷尽的乡愁掺和进蓊蓊郁郁的桑树中。读着读着，我仿佛变成“母亲夜间饲蚕时，我执烛照亮的那位小小少年”，随着胡兰成细腻的笔触体会着桑树初发新芽时的金黄娇嫩，体会着墙根与路侧到处有蚕沙的气息，体会着乡村家家开簇拆茧时的皎洁如雪色，体会着江南小镇在养蚕时节的那份寂静与潋滟。而这段文字此后一直停留在我心里，时隐时现，触动我怀旧的那根心灵之弦。它总是能够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儿时母亲养蚕的那些年。我的童年时代，几乎在母亲身旁跑来跑去，看着那个小黑点逐渐孵出小蚕最终织茧自缚成为雪白茧花的全过程。

记得每年四月的乡间，除了家家户户篱笆前后绕满的粉红蔷薇，落了一地犹如叹息的紫色泡桐花，整个村子房前屋后，就只见桑树逐渐高大挺拔，随后开出浅绿的细碎的花，花谢后结满青色的果子，渐渐变得紫黑。在当时，桑树已经成为当地的经济树种，蚕吃不了，多余的桑叶可以拿出去换点盐和酱油。记得一个生产队要分成几个小组，我母亲就被分到蚕桑小组专门养蚕制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