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他们自然是要喝酒、品茶的？

李：厨房紧邻之地可能为土司寝宫，内中许多器皿精美雅致，只有新王宫的主人才能受用。从餐具看，土司餐桌上美酒自是不可或缺的，饰有龙纹的高足杯、带流的执壶正是为此准备的。泡菜坛子则表明，腌制食品也是不可少的。还有许多较酒杯略大的杯子，可能为茶具。酒足饭饱，在茂林修竹间的阁楼里品茗下棋，再惬意不过……

国庆大假前夕，我在位于贵州省图书馆11楼的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见到李飞，一头披肩长发，牛仔衬衣，目光如隼，散发着沈从文笔下边城的那种味道，这也让我想起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沉默者。

他坐在被背包、书籍、方便面、被盖围绕的电脑桌前忙于回复邮件。头晚他刚从青海回来，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澡也没洗成，头发油光光的。海龙囤的事情一大堆。”他哈哈一笑，转身端来一杯茶：“海龙囤是一处集保卫国家利益与土司家族利益于一体、融关堡山城与土司衙署于一身的遗存，是杨氏土司最后的避难所。而播州之役，无疑是撬动明朝江山的一大支点。”

采访李飞之前，我看过他的专著《复活的土司城堡：海龙囤考古手记》，当时的第一印象，这不但是一本考古之书，还是一部旨在续接民国学人李济、傅斯年、梁思永的叙述方式的大书，它不但展示了一名考古学家的心路历程，更为可贵的是具有司马迁以降的春秋“中道”笔法，旁逸于学术、高标于人性的深刻体察与历史况味，直逼人心。

李飞说：“海龙囤就像一张被压扁的纸，我不但要完成它的纸上建筑，而且要复活它的原貌，复活存留其间的土司生活以及战斗：血、生死、恩仇，乃至花前月下的登岗整衣、把酒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