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玲:记得过年的欢快喜庆
大年三十晚上,等外公最后从东郊的工厂回到家,天已擦黑,一家人便围着一张旧方桌团年。有一个规矩,首先要本家的先祖来吃,然后我们才能动筷子。任何人都不准发出声音,我外婆口中念叨着列祖列宗的名字,请他们回来享用年夜饭。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桌上方为祖先摆放的酒和筷子,结果发现根本没动静,又不敢乱开腔。
长辈先吃,小字辈才能动筷子,这是我们从小学到的规矩。看到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动筷子了,我才夹起一片肥腊肉匆匆送入嘴里,那种感受简直不摆了。堆满方桌的菜五花八门,“假冒伪劣”占大多数,使我终生难忘,一直以为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佳肴。
正月初一最愉快,这天可以不做任何家务,大人们全包揽了。早上起床梳洗完毕,穿上新衣服,就去给外公外婆拜年。外公说现在是新社会,大礼就免了吧。我们几姊妹便给外公外婆行点头礼。拜年后,外公给我们发压岁钱:每人12张1角的崭新纸币,寓意月月红。爸爸妈妈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压岁钱,只有外公每年必给。我的压岁钱从来都没有自己花过,在怀中揣上一段时间后,就被妈妈永久地“借”去了。
正月初一早上吃汤圆,中午吃面条,美其名曰金线吊葫芦。
午后,外公带着我们到青羊宫耍。最有意思的是摸铜羊,据说哪里痛就摸哪里,灵验得很。
爷孙几人在青羊宫玩到吃了糖油果子三大炮,逛到天黑,欣赏了花灯才回去。整个园林灯火辉煌,琳琅满目,“荷花仙子”“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小鲤鱼跳龙门”……怎么也看不够。
儿子说
最喜欢得压岁钱
没兴趣吃团年饭
我儿子赶上了改革开放时光。与我们的童年相比,儿子从生下来那天起,天天都在过年,再也不像我小时候,过年才能吃上一回汤圆,还要自己用磨子推。传统春节那些吃大肉、穿新衣、逛灯会之类项目,在儿子面前已成了小菜一碟,他只对压岁钱还感兴趣,但胃口越来越大,我们给一次至少200元。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当知青从农村调到工厂,每月工资才18元。
记得有一年问儿子过春节有什么愿望,他盯着我半天才说:“春节嘛,我最喜欢压岁钱,能得到一两千块钱就满意了。还喜欢放火炮,可惜又不准放。至于吃团年饭,我没一点兴趣,实在要吃的话就换换口味,到大餐厅吃吃生猛海鲜倒是不错。春节出行,最好全家坐飞机到海南去,或是来一次欧洲10日游。”
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也淡化了传统的春节文化。有年春节,我教儿子去给他爸爸拜年,只要求他说一句祝福的话,儿子不是很情愿,嘀咕了好一阵子,还是在喉咙里打转转说不出来。“压岁钱那么好要的嗦?”我说,“给长辈拜年必须行礼,不拜就坚决不给。”儿子勉强给爸爸妈妈行了个点头礼,抢过压岁钱就跑。
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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