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冬天浮现在脑际,还有缓缓推出的烤红苕车,街头叫卖的中年夫妻。烤红苕车有点像小孩儿玩耍的板板滑轮车,四个工业轴承搭承长方形木板,木板上蹲着一个大水缸似的砂罐炉,四周涂上一层厚泥,炉内又生小炉,炉内炭火燃烧,小炉四周整齐排列大大小小的红苕。在这之上是可平移的铁盖,盖沿四周由铁架拦着,里面堆满香气四溢、酥软焦黄的红苕。他们到来,院内外的小孩儿便围了上去,四五分钱可以买一个大红薯。孩子们大都没钱,一只眼睛好像坏掉了的老板娘不太高兴,往往咕噜着撵顽童到别处玩去。老板面善,有时趁老板娘不在,他挑拣一两个小红苕给他喜欢的小孩儿,顽童一阵欢笑,跑过街到洋姜地分食、玩耍去了。
在院口不远处有卖水点,一般下午四五点开始卖水,那时大人们还没下班,家中稍大的孩子便排队购水担水,蜿蜒连绵的队伍颇为壮观。记得卖水的是位孤寡大爷,少言寡语,脚似乎有些不方便,每到时辰便一折一折不紧不慢地来到卖水点。卖水点有点像立在路边上的消防水管,在水管之上搭盖了简易遮雨篷,而主水管装在木匣子里。老人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木制小方门,将罗盘式小开关一扭,水柱便流向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木制、铁皮、塑料水桶里。一旦没人买水或到了关水时间,老人经常一瘸一拐地为个別居民送去一二担清水,挣上二三分工钱。
自来水进小院,有赖于党家伯伯的鼓动与奔忙,全院凑钱,在院坝中央、离我家咫尺的地方立了一根自来水开关,从此小院便告别了担水的日子,我们几姊妹再也不会因担水把自己压矮而争吵了。